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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然怎麽會叫我們來呢?”

“那麽這武林大會到底是定在哪一日?又是在哪裏辦?”夏小喬問。

“就是後日,在桐柏山。三位也要去看熱鬧麽?”

夏小喬分別與宣謀和師無言交換了眼色,笑道:“來都來了,當然要去看看的。”

盧駿很是欣喜:“那好啊,到時咱們結伴同去,他們是發了請柬的,萬一有人問起,只說幾位是我的朋友好了。”

夏小喬道了謝,又跟他們打聽了一下武林大會其他方面的情形,看時間不早,就和宣謀、師無言起身,與盧駿等人告別,約好後日相見的地點,就一路回了客棧。

她其實對成語冰和甘家堡還很有興趣,只是看出盧駿不方便多說,這才沒有多問,等回到客棧,就拉著宣謀去了師無言房裏,讓他好好說說涼州一帶綠林道上的事。

“這都什麽時候了,還要說?”師無言不肯,“我又累又困,打了好幾場架,又喝了那麽多酒,暈得很,明日再說明日再說。”硬是把那兩人趕了出去。

站在門口的夏小喬和宣謀面面相覷,宣謀這會兒才反應過來:“明明是你把我拉進去的,怎麽連我一塊怪上了?真是莫名其妙。”然後就甩袖走了。

夏小喬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,回去隔壁自己房裏,按慣例在門窗布了符,然後脫去外衣,盤腿坐上床,先將心法運行了一整個周天。

當真氣緩緩流歸丹田之時,夏小喬腦海裏忽然重現了宣謀和師無言月下切磋時的一招一式,那招式甚至比她坐在船篷上時看的還更清楚明白。把所有招式過了一遍之後,夏小喬終於確定宣謀的掌法確實毫無章法可言,他每一招都是等師無言出招之後,為了克制師無言才使出的,信手隨心、游刃有餘、不假思索。

換了是她,就算用柳葉刀,也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。夏小喬緩緩睜開眼,側身躺倒,這個宣謀到底是什麽人?他這個人真是夠奇怪的,除了個名字,什麽背景都不說,但渾身上下又沒有任何可讓人懷疑和防備的地方,他好像無欲無求、對世事漠不關心,有時候卻又不盡然如此。

想著想著,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,就睡著了。

客棧裏人來人往的,夏小喬又不需要睡很久就能恢覆精力,所以天亮不久,她就醒轉,並再次運功一個周天,然後才起身收拾。

早飯她是去的小院和師無語吃的,並把昨夜裏聽來的有關武林大會的事跟師無語說了。

“山中無老虎,猴子稱大王。”師無語搖頭哂笑,“不過是鬧劇一場。”

“但我總覺得,明明無人願意理會,那個成語冰還把這武林大會熱熱鬧鬧開起來了,總得有個緣故。他們幾個倡議者都是涼州人,卻偏偏把地方選在襄陽左近,就更耐人尋味了。”

師無語就問:“那你覺得,他們是有什麽目的?”

夏小喬笑道:“我不知道呀,所以我想問問小師,那幾個綠林頭目都是怎麽回事,可他說太困了,又喝多了酒,要等今日再說。”

“小師?”

夏小喬看師無語面露疑惑,這才想起她也姓師,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:“是老宣給他取的,叫小師方便些……”

師無語挑挑眉:“我們以前叫他小言的,不過他也不太喜歡,後來還叫過小四。”

總感覺還不如小師好聽呢……,不過想想昨晚盧駿稱呼師無言“師兄”也很……,姓什麽果然很要緊呢!琴癡做什麽都給弟子取了“師”姓?真是怪叫人為難的。

夏小喬正偷笑,師無語又說:“叫小師也蠻好,你們年輕人往來,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好了。”

夏小喬不好意思直接問她年齡,就問師無言今年多大,師無語說:“他應該是二十五年前大師兄抱回來的,那時好像沒滿周歲,也沒人知道他生日是哪天,所以具體多大,我也說不清。”

“是師大俠帶回來的?那小師是孤兒麽?”

“是的,他父母當時好像是被賊人殺了,大師兄遇見的時候,只來得及救下他一個。”

師無語說了這些就不再說,夏小喬也不好多問,兩人吃完飯,正要去看看老人們,剛出門口,就看見師無言從琴癡他們住的廂房裏出來。

“哎?你也在這啊,正好,你不是想知道河西綠林道上的事麽?請我吃點好的,我就告訴你。”

夏小喬:“……你學誰不好學老宣?”

話音剛落,從另一面廂房裏就傳出來一聲:“我怎麽不好了?”

原來都在這院子裏呢……,也好,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談了,於是夏小喬就叫著幾個人一起進了正房堂屋,聽師無言講成語冰等人的事跡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大家聖誕節快樂哦~

最近也沒按時更新,真是頗覺慚愧,正好趕上過節,給大家發一輪小紅包吧~

截止25號下午6點,所有留言的小夥伴可得小紅包一枚~麽麽噠

☆、晉江VIP

涼州是“通一線於廣漠, 控五郡之咽喉”的西北重鎮, 歷來都有重兵鎮守,本朝也不例外。但無論哪朝哪代, 一旦承平日久,軍備難免廢弛,綱紀也就形同虛設。這種邊域之地的節度使又格外職高權重, 不便頻繁調換, 一代覆一代的經營下去,朝廷失於控制,軍中喝兵血、吃空餉的事情自然層出不窮。

“甘家堡的祖上就是原本涼州軍中一位將官身邊的親兵, 他跟著將官攢了一份家底,置下了房產田地。到他兒子那一代,又倚仗軍中舊交幫幾個逃兵脫了軍籍、收留在家,開始做些沒本錢的買賣, 並與另外一些嘯聚山林的逃兵流民相互呼應,結成了一股綠林勢力。”

師無言大致把背景情況介紹了一下,才說到成語冰身上, “成語冰是二十年前經人引薦進的甘家堡。他武功高強、足智多謀,性情也謹慎, 沒兩年就得到當時堡主的信重,讓他做了管事, 後來更博得堡主愛女青睞,成了甘家女婿。有意思的是,甘堡主原本有個兒子的, 卻在劫掠外邦客商財物時,被人放冷箭射死了。不過那時成語冰剛進甘家堡不久,沒人把這筆賬算到他頭上。”

甘堡主唯一的兒子死了,沒有孫子,侄兒倒是有好幾個,當時為了爭這繼承權,骨肉相殘的事兒也沒少出,後來甘堡主一氣之下把幾個侄子都趕走了。其時正好成語冰的妻子生下了長子,他主動提出讓孩子姓甘,於是堡主之位就這麽傳給了成語冰。

“老堡主死後,成語冰一開始還客客氣氣的對甘家那些人和元老,慣得他們越發張狂,然後慢慢提拔自己親信。過了三五年,準備的差不多了,正好有甘家子侄作死,搶了綠林同道一票買賣,成語冰拿出大義滅親的架勢,一口氣就讓甘家堡翻了天,從此唯他是尊。”

夏小喬聽到這兒才終於發問:“那成語冰到底是什麽來歷?他進甘家堡之前就武功高強嗎?他師承何人?”

師無言似笑非笑的說:“他自稱父母早亡,被西域世外高人收做弟子,回涼州是尋根的,可惜沒尋到。”

“你對涼州綠林道的人好像很了解呀,那‘河西四虎’你知道嗎?”夏小喬有意問道。

師無言瞟了她一眼:“你知道的也不少。”

“這是張天王給我講的故事。他不信琴爺爺是‘天山劍魔’,順便給我和老宣講了天山劍魔的故事。”夏小喬笑著說完,看一眼宣謀,又問,“所以琴爺爺真的是天山劍魔嗎?”

師無言哼道:“我不知道什麽天山劍魔。”

師無語一直坐在旁邊,並不出聲,夏小喬看他們不欲多說,也不勉強,另問道:“那麽這些是你在涼州時聽說的?成語冰接手甘家堡之後,行事風格與之前甘家掌舵人有不同麽?他為什麽要倡議開這個武林大會?”

“你問的這些,我昨夜回來之後也仔細想了想,成語冰這個人,比起一般的綠林人士,似乎更喜歡條理規矩。他在甘家堡獨掌大權之後,又在西北綠林道做了幾件大事,博了不少人望,之後就和幾個大的城寨結了盟,還排了座次,之後西北綠林道上就真的有規矩多了,也有了點俠盜的樣子。但武林大會,”師無言忍不住冷笑兩聲,“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。”

“那就明日去看了再說吧。”夏小喬一邊思索一邊說。

其實她很想問問師無言去年去涼州是為了什麽事,是否也跟這些人有關,不然他不像是一個愛打聽的人,怎麽會對甘家堡和成語冰的事情知道的這麽多?但是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有秘密的人,知道被刨根問底卻不能說的心情,幹脆也就不問了。

師無言最後說:“我要去找盧駿再打聽打聽,你們呢?”

宣謀道:“我跟徐老頭要出去探尋襄陽美食。”

夏小喬則說:“我和師姐姐得陪著梅爺爺和葛爺爺出門。”這是昨日就說好的,襄陽是四通八達的繁華之地,貨物比別地要豐富,書畫兩位就想出去走走,逛逛書畫鋪子,看能不能淘到好東西。

“你自己去也好,方便套近乎,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來。”夏小喬最後對師無言說。

於是大家就此散了,各忙各的去。

要出去逛的兩撥人便一起出門,臨走前,宿醉醒來的賀酩洗了把臉也跟著溜達出來,小院裏就只剩下不愛出門的琴癡和棋癡兩位。

出了客棧院子,宣謀和徐老、賀酩走在前頭,書畫兩位走在中間,夏小喬和師無語就落在後頭,一邊走一邊閑聊幾句。

前面梅元化自從上了街就開始左顧右盼,神色裏頗見回憶懷念之色,還跟葛中說:“襄陽變化不小,我記得原本這裏應該是個……蜜餞鋪子,那家的糖漬櫻桃酸甜適口,我現在還記得那滋味。”

“你記得的事情都多久了?”葛中搖頭呵呵笑,“我記得你至少有三十年沒往南來了。”

夏小喬忍不住插嘴:“葛爺爺,您不是都不記得日子過了多久麽?怎麽還記得梅爺爺多少年沒南下過?”

葛中理所當然道:“這個不用特意記,我就是知道。”

夏小喬無言以對,老人任性起來,比孩子還讓人沒轍,她就又問梅元化,“那梅爺爺記得嗎?”

“我還真記不得了……”梅元化嘆息一聲,“當時再難放下的恩怨糾葛終究也化作過眼雲煙,倒是這城池仍屹立不倒。”

葛中哼道:“想那些做什麽?城池也好,人情也罷,都是凡塵俗物,除了自尋煩惱還有何用?你我這把年紀了,更該專心致志,只追尋內心所好。”

梅元化便笑道:“你說的很是。是我又庸人自擾了。”

說完這句,前面徐老轉回頭來打招呼:“我們往東街去了,你們自便。”

然後與宣謀在路口轉向東,賀酩也跟著去了,夏小喬便與書畫兩位轉向西,去找書畫鋪子。

他們沿路走了十幾丈,又轉向南,眼見著前面就是一片專賣文房四寶和各類字畫的店鋪,正高興的往前走,一輛馬車忽然從前面小巷鉆出來,葛中正好走在高頭大馬前面,眼看就要撞上,幸虧夏小喬眼疾手快,飛身上去拉住老人家就竄向前方,同時師無語也把葛中另一邊的梅元化拉了回去,躲過了馬車。

趕車的車夫忙著叱喝馬匹往前走,理都不理會他們,夏小喬不由惱怒,扶著葛中站好後,縱身飛上車轅,一把拉住韁繩,質問道:“你這車夫好沒道理!這裏人來人往的,你就縱馬飛奔,傷到人怎麽辦?”

那車夫被她嚇了一跳,卻並不示弱,反而揮鞭要打她,口裏還罵道:“哪裏來的野丫頭!耽誤了我家主人的事,有你的苦頭吃!”

夏小喬待鞭子飛到面前,擡手一把抓住,感覺到車夫在用力奪回,索性用力一拉,將車夫連人帶鞭子拉起來,直接摔回了馬車剛剛出來的那個巷子。

這一切發生的極快,車夫摔倒在地時,馬兒也才停下步伐,並帶的車身一陣顛簸,夏小喬摔完車夫就從車轅跳回地上,卻立即就被馬車後面跟著的幾個青衣奴仆圍住,她看葛中好好在一邊站著,就冷笑道:“怎麽?還想一起挨打?”

此時車上主人終於開口:“姑娘見諒,是老朽有親人病危,急著去看,催促之下,車夫才如此冒失。家中下人無禮,老朽這裏替他向幾位道歉了,讓幾位受驚,老朽頗感過意不去,不知幾位仙居何方?等老朽辦完事,定登門致歉。”

一聽車上坐著的也是個老人家,還事出有因、言語客氣,夏小喬的怒氣也就消減下來,她對著車廂微微點頭,說:“那倒不必了。老人家既有急事,就請自便。”說完從兩個青衣奴仆中穿過,走到葛中身邊,問他有沒有傷著。

葛中卻不回答,先問她身後正走過來的梅元化和師無語,“你沒事吧?撞著沒有?”

梅元化搖搖頭,卻若有所思的看向馬車,夏小喬跟著回頭看,見車夫已經爬起來坐回車轅,而本來嚴嚴實實遮住內裏的車帷卻被人掀起一角,露出一只眼角堆滿皺紋的眼睛。

那老者與她撞上目光,索性又把車帷掀起一點,露出整張臉來,向著他們頷首,又說了一遍道歉的話,才叫車夫趕車走。

虛驚一場,雖然人都沒事,但難免影響老人家的興致,梅元化有點走神,葛中見老友心不在焉,也就減了興致,兼之走了好幾家店,也沒見到什麽合心意的東西,幹脆只買了點紙筆顏料,就回客棧了。

宣謀和徐老等人卻一直到吃完晚飯,天都黑盡了才回來,還帶了兩籠好吃的包子給眾人品嘗。

師無言則一直不見蹤影,夏小喬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小院見到他。

而他見到夏小喬和宣謀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你們肯定想不到,成語冰和襄州刺史任玉棟竟然有來往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先更一章,我去吃個飯,再繼續碼字,一會兒還有一更

☆、晉江VIP

桐柏山在襄陽城東偏北方向約一百多裏外, 但武林大會也並不是在山上辦, 而是在山腳下縣城裏一家武館內招待四面八方來客。

據師無言從盧駿那裏打聽得來的消息,這間武館其實就是甘家堡在襄陽的落腳之處, 也是他們的贓物集散地,所以地方很寬敞,不愁安排不下來參加大會的人。

但夏小喬等人面臨一個問題:如果他們要去看熱鬧, 當天是肯定趕不回來的, 而且今日是武林大會第一天,成語冰會露面並宴請主要人物,明日開始, 武林大會才進入正題。

而按照他們本來的打算,明日就該出發繼續南下——貨物今天就能發完,襄陽城又人多雜亂,幾位老人已經對留在這裏興趣不大了。

夏小喬、宣謀和師無言三人商量了一下, 她提議自己去看看熱鬧,其他人留下,明日照常出發, 她再慢慢趕上來就是。

但宣謀想跟著她一起,師無言也不情願, 想去看熱鬧,可若他們三個一起走了, 留下師無語一人照應幾位老人,也太不厚道,夏小喬只能說:“那算了, 你們兩個去吧,我陪師姐姐。”

誰知宣謀立刻說:“那小師自己去吧。”

夏小喬瞪圓了眼睛還沒說話,師無言先跳起來:“咦?你什麽意思?她去你就去,我去你就不去,你是看上她了吧?”

夏小喬沒忍住,擡腳就踢了他小腿一下:“別胡說。”

師無言沒躲開她的腳,很不服氣,“說都說了,怎樣?要不要打一架?”

“你像點樣子吧,二十好幾的人了,動不動就要跟人打一架?你是小孩麽?”夏小喬沒好氣的說,“你要是早成婚,這會兒你兒子該叫我姐姐的,你知道麽?”

師無言:“……”

旁邊宣謀問:“他比你大很多麽?”

“差不多七八歲吧。”夏小喬端起茶盞,一副聊閑話的樣子,“看不出來吧?”

宣謀仔細看看師無言,點頭又搖頭:“看不出來。不過你跟他一起,也有點小姑娘的樣子了。”

夏小喬一怔:“什麽意思?”

這會兒師無言又得意了,“什麽意思你都沒聽出來?說你一個小姑娘偏偏老氣橫秋唄!一點張揚傲氣都不見,江湖上像你這樣年紀,長得好看又功夫能看的,哪個眼睛不長到天上去。”

夏小喬就試著擡擡頭,用下巴對著師無言說:“可是這樣看不清人啊!”

一直默然圍觀的師無語忍不住笑出來:“好啦,別鬧了,你們都去吧,若是二師兄說明日早上就能出發,我們就先走,若是忙不完,明日再等一日就是了,不急在這一會兒。”

也對,還有師無絲在城中呢,夏小喬就同意了,“要是沒什麽好看,我們夜裏就趕路回來。”說完還逗師無言,“敢跟我們爬襄陽城墻麽?”

“嘁!我爬城墻的時候,你還沒出生呢!”師無言終於在言語上扳回一城,得意的昂著頭就出去了。

夏小喬一臉嫌棄的跟在後面,對宣謀說:“就他這樣,除了臉長得老一點,誰信他都快而立之年了啊?哎,對了,你多大年紀?”

“你看我像多大?”

“呃,跟小師差不多?但聽你口氣,你好像比他還大。”

“唔,是差不多。”

夏小喬也沒深究,追著問師無言:“聽你這麽說,你好像見過不少江湖俠女呀,給我們講講。”

師無言要去牽馬,並不理會她,夏小喬忙追上去揪住他袖子:“騎什麽馬?騎馬太慢了,你不是想和我比試麽?咱們今天比輕功。”

師無言掙開她的手,“你這樣會嚇壞盧駿的。”然後又賊兮兮的笑,“他昨日可沒少跟我打聽你,他正逢弱冠之年,跟你年紀相當……”

“不可能!”夏小喬立刻打斷他,“他看起來跟你差不多才對!”

“他自己說的,這事他騙我做什麽?再說他長兄今年才二十五,他是第三子,怎麽可能和我差不多?”

“你怎麽知道他家裏的事的?哦,那個尉遲先生告訴你的?你當初去涼州是去做什麽?”

師無言無奈的看向宣謀:“我收回剛剛說的話,她這胡攪蠻纏的勁兒,還挺像那些江湖俠女的。”

宣謀就接道:“聽起來你認得很多江湖俠女。”

師無言一拍額頭,無語的大踏步往前走,夏小喬笑嘻嘻的追上去:“說說嘛,路上反正無聊。”

三個人說說笑笑,互相拆臺鬥嘴,毫不無聊的一路出了城,然後就正式開始了輕功比試。

他們和盧駿約了城外五裏亭等,三個人先一口氣奔到五裏亭,並沒分出勝負,跟盧駿和他的朋友打了個招呼後,才又以桐柏縣城為終點,再次開始比試。

夏小喬回到下界後,雖然卷入不少是非中,卻並沒耽擱練功,過年這一個多月又清凈,功力比初回下界時很有些長進。且她終於習慣了外界靈氣稀薄的狀態,開始在內熟練運用先天真氣,增加真氣厚度。有淳厚的先天真氣為底,她運起輕功奔馳的速度自然又比初回下界時快得多。

最初師無言憋著一口氣不想輸給她,運足全力,並沒被夏小喬落下多遠,但時候一長,師無言就有點真力接續不上,須得放慢速度緩行。

夏小喬並不顧慮他,仍按照自己舒適的速度飛縱,倒是宣謀不疾不徐的,仍一直與她並肩而行,且看起來猶有餘力。

“你看起來不像對這種事感興趣的。”夏小喬忽然開口,“為何非得跟來?”

“我對什麽武林大會確實沒興趣,但我想知道你為何對此事有興趣。”

“那你問我就好了呀!”

“問了你未必會說,說了也可能是假話。”

夏小喬哼了一聲:“……活該你受累跑這一趟!”

宣謀一派悠然自得:“我不累,偶爾這樣松快松快也挺好的。”

夏小喬回頭沒看見師無言,腳下緩了緩,又問:“那你為何對我為何對此事有興趣有興趣?”

“……難為你沒把舌頭纏在一起。”

“別的事問了你不說,這事跟我有關,我總可以問吧?”夏小喬不肯被他把話岔過去,堅持問道。

宣謀似乎糾結了一會兒,才說:“你很奇怪。”

“哪裏奇怪?你才奇怪吧?”

“我是有點奇怪,但你更奇怪。”

夏小喬想打他,“你有話直說,我哪裏奇怪了?”

“你總對一些跟你無關的事特別關心。比如武林大會。”

夏小喬看了宣謀一眼,又看看前方的路,還是決定解釋:“物反常必為妖。成語冰一個西北道上的綠林首領,突然雄心萬丈要開什麽武林大會,已經很奇怪了,又選在襄陽這樣一個地方,召集不到人,還硬要盧駿這樣的人來充門面,就更奇怪了。我好奇背後的原因,小師又打聽到此事與襄州刺史有關,那麽很可能與政局也有關聯,我當然想來了解一下。”

“就算與政局有關,又與你有什麽關系?”

“怎麽與我沒關系?不只與我有關,與你、與小師都有關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,要是襄州刺史心懷異志,從背後給朝廷一刀,這天下一統、恢覆太平的日子就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。”

她自覺道理清楚明白,毫無疑義,誰知宣謀竟然說:“天下一統又有什麽好?誰說天下一統就能恢覆太平?”

夏小喬一楞,想了一想才說:“總比硝煙遍地、生靈塗炭好得多。”

宣謀搖頭,擡起手伸出一根食指:“第一,天下一統也會生靈塗炭,劉起俊被剿滅只是第一步,對皇帝有二心的魯王和其他幾個藩王,皇帝可能放過嗎?襄州刺史這樣擁兵自重的地方大官,皇帝能容忍嗎?你別忘了,除了他們,還有屈政亮,皇權和相權相撞,死的人也不會少。”

他說完不等夏小喬回話,又伸出中指與食指並攏,“第二,有些事的好壞,看站在哪裏。於桃園寨來說,恰恰亂世才能發展生息,繼續壯大,要是郯國皇室順利剿滅劉起俊等人,不管是屈政亮占了上風,還是皇帝最終贏了,桃園寨都將不覆存在,至於人能不能都活下來,得看皇帝和屈政亮的心思。我知道你們都信賴屈政亮,但你不覺得,你們對一個浸淫官場多年、還曾經行過廢立之事的權臣過於信任了麽?”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夏小喬皺起了眉,“我也知道我對屈政亮和皇室的了解都還不夠,但這是大當家早就做好的決定,我覺得他應該有足夠的判斷依據。另一方面,桃園寨是因亂世而生,本就是一個暫時避禍之地,大家早晚都是要下山來的。”

不管最後誰坐了皇位,桃園寨裏的寨民也都是普通老百姓,他們不可能永遠這樣避世而居,當權者也不可能容忍。

“下山來也可以有另外的方式。除了美食,其他任何送上門的東西,都不顯得珍貴。”

他雖然沒有明說,但夏小喬大概能想到他的潛臺詞,無非是趁著亂世繼續壯大桃園寨,到時候以武力跟勝方談判,或者加入贏面大的一方,成為勝利者,再或者幹脆自己挑起大旗,這樣就不用把生死存亡放到別人手上去決定了。

但在她覺得,這樣的行為實在有些不顧大局,會導致更多無辜的人死去,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,宣謀卻嗤之以鼻:“那些人和你有什麽關系?你為了大局,就可以犧牲桃園寨那些我們認得的、對我們友善親近的人?那些孩子的笑臉,你還記得吧?你希望他們臉上染上鮮血麽?還有那幾個老頭兒,你想把他們的生死托付到屈政亮的一念之間?”

夏小喬默然不能答。

兩人沈默著趕路,直到師無言一口氣追上來,主動認輸說要休息一下。

“哎,你們兩個是吵架了麽?怎麽臉色不太對?”坐下來之後,師無言終於發現夏小喬臉上神色不似出門時那麽愉快了。

夏小喬擡眼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宣謀,哼道:“不管怎樣,先去打探一下總沒錯!”

師無言不明所以,宣謀卻笑出了聲:“你還真把這些都扛上身了?就你那小肩膀,扛得動麽?”

對呀!她又不是桃園寨大當家!夏小喬氣得瞪了他一眼:“明明是你引著我這樣想的,現在還笑我!不管誰扛,我就去打探個消息總行了吧?”

宣謀收了笑容,搖搖頭:“不是我,是你自己就是這樣想的。”他說完就站起身,“你們歇著吧,我先走一步,進城去暗中打探一下,有事我會找你們。”然後就走了。

“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麽?”師無言滿臉疑惑的問。

夏小喬沒有急著回答,反而問道:“小師,如果大當家打算落空,屈政亮不可靠,或者屈政亮被皇帝殺了,皇帝還要剿滅桃園寨,你會怎麽辦?”

師無言怔了怔,接著理所當然的說:“屈政亮不可靠就殺屈政亮,反之就殺了皇帝唄!”

……還是這一位幹脆利落。夏小喬無語片刻,又問:“那你要是誰也殺不了呢?”

“我殺不了,還有大師兄二師兄,他們也不行,還有師父呢!你操這些心幹什麽?”

夏小喬終於笑出來:“你說得也對,一個不行,還有兩個,兩個不行,還有很多個。”

師無言就是個直腸子,她也不需要再問他殺了皇帝或者屈政亮之後的事情了,不然他沒準要說他自己去坐一坐皇位,想的這,夏小喬又笑了幾聲:“想那麽多幹嘛呢?車到山前必有路,走吧,咱們也啟程吧。”

“原來你們倆談的竟然是桃園寨啊……”師無言跟上夏小喬之後,終於反應過來,“也是稀奇,你們倆都沒到桃園寨多久吧?竟然如此關心桃園寨的生死存亡。”

“去過桃園寨的人,應該沒人不喜歡那裏吧?”夏小喬嘆道,“尤其我在中原腹地行走了一圈,只有桃園寨是一片安寧之地,那裏真的像個世外桃源,要是能把桃園寨藏起來不叫人找到就好了。”

師無言搖頭:“那怎麽可能?再高明的機關陣法,也不可能不為人所破,而且桃園寨也無法完全自給自足。”

是啊,桃花源畢竟只是傳說。夏小喬再次嘆氣:“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她話是這麽說,卻忘不了宣謀丟給她的那一個二選一的選擇。她希望力所能及的多幫助別人,希望起碼自己見到的地方,能少一些弱肉強食,多一些互幫互助,但她畢竟能力有限,萬一真到了要二選一的時候,她該怎麽辦?

不,這不僅僅是她要怎麽辦的問題,還取決於很多人。桃園寨從幾位當家到四大天王,沒有一個是權力欲重、想趁亂世分一杯羹的,這就決定了他們絕不願意以亂世養兵,將來成為舉足輕重的一股勢力。他們想的,始終都是被朝廷認可,能在天下平定後,讓寨民回歸家園、安居樂業。

等等,她好像真的被宣謀給影響了!事情哪有那麽糟糕了?大當家他們在京中安插人手,想方設法聯系上屈政亮,應該是對此人有一定了解,知道他值得信賴才如此的。

而且桃園寨沒有被覆滅的必要啊!屈政亮要做的,一直是撫民,他說他的志向是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”,桃園寨跟這一切可沒有沖突。

想通之後,夏小喬終於把那顆怎麽都不舒服的心放了回去,跟師無言趕到縣城,先進去轉了一圈,才出來等到盧駿等人,和他們一起去了那所要開武林大會的武館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其實我也很想把這一卷趕快寫完,這樣就能看到完結的曙光了……

可是很多情節不寫,就沒法通到最後那一節啊捶地!

我最近都在羨慕馬親王可以隕石坑了你們知道麽?

☆、晉江VIP

盧駿見到夏小喬、師無言二人時, 很是驚訝:“夏姑娘和宣大哥呢?”

師無言指指半路上換了男裝戴了面具的夏小喬說:“那不是。老宣先進去了, 不用管他。”

盧駿驚奇的看了夏小喬好幾眼,夏小喬沖他笑笑, 說:“這樣不引人註目。”

確認聲音是夏小喬之後,他對夏小喬完全換了一張臉的事就更好奇了,“這就是易容術麽?”

“算是吧。”夏小喬簡短解釋, “是我師兄給我做的面具。進去之後你就不要叫我夏姑娘了, 叫我夏兄弟好了。”

盧駿這是第一遭出來行走江湖,沒什麽江湖經驗,本身又對夏小喬有些好感, 面對現在這樣的狀況就有些手足無措,“夏兄弟”三個字是怎麽也叫不出口的。

好在夏小喬也不過是隨口叮囑,並沒太註意他的反應,就轉身往城裏走了, 他一個本來直爽的西北漢子才總算從訥訥不能言的境況裏解脫出來。

進了縣城以後,隨身攜帶兵刃的武林人士明顯多了起來,還有武館的弟子穿著統一的服色沿街指引, 整個縣城的街上都熱熱鬧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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